穿越時空
來到中華傣家造紙第一村
造紙術是我國古代科技史上的四大發明之一,是我國蔡倫在東漢時期總結前人經驗,于公元 105年發明并開始生產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許多原始的造紙工藝逐漸被取代。而耿馬傣族佤族自治縣孟定鎮芒團傣族造紙技藝,其取材用料,工藝流程與東漢蔡倫造紙術大致相同,仍然保留著一種簡單的、原始的、傳統的構樹皮手工造紙工藝,完整地保留了造紙發明初期“浸泡、蒸煮、搗漿、澆紙、曬紙”五步流程十一道工序,紙模用自制土布和竹片合成,與北魏賈思勰在《齊民要術》中記載的構樹皮造紙方法一致。它是見證我國“四大發明”之一造紙術的“活化石”。在這科學技術日新月異的當今社會中,這不能不算是一種奇跡。當您來到傣鄉耿馬,走進孟定鎮芒團傣族人家,還可目睹這一古老的造紙技藝。
在耿馬孟定,芒團傣家人以傳統技法制作生產的“白棉紙”早已遠近聞名,每當閑暇之時,勤勞的傣家婦女便操持起造紙的活計,因為造紙技藝極其考驗耐心、細致和精準,還有傳女不傳男一說。男人們偶爾出些力氣活,幫忙采料和搗漿。走在村子里,家家戶戶的院落里都曬有白棉紙,大大小小的每一張都是一件藝術品。
制造白棉紙的原料為當地所生長的構樹的皮,傣家人叫“埋沙”。構樹屬桑科,落葉喬木,樹干高達 10 多米,其生長適應性強,既能耐旱,又不嫌瘠薄土壤,海拔在1800米以下都可生長,亞熱濕地居多。構樹全身都是寶,葉子是尚好的喂豬飼料;構樹皮去掉綠色皮層后用作造紙;剝皮后的枝干可作木材或燃料;汁可治瘡癬;果實和根可入藥,有補腎利尿,強筋骨的功能,其藥效為清熱涼血及通絡經脈。目前,構樹資源短缺,搶救和保護好傣族人民“構皮手工造紙工藝”已經刻不容緩。為保護好這一文化遺產,當地政府除加大對野生構樹資源和生態環境的保護外,還積極建立構樹種植基地,解決制作白棉紙的原材料問題。同時,積極培養年輕一代學習構皮手工造紙工藝,確保這一民族文化遺產不被遺失,永遠流傳。
造紙的工具皆為日常生活用具。用來采剝構樹皮及剝去構樹皮的綠色表層的采料刀是當地鐵匠用生鐵打制的;用來蒸煮構樹皮的灶是農家自己搭建的土灶、鍋是鐵鍋、燃料是當地盛產的俗稱“鐵刀木”的黑桃木;用來錘搗樹皮的石墩是當地比較粗糙、堅硬且有一面比較平整的石頭、木槌是用質地堅硬的圓木制成,其大小輕重按使用者的力量而定;澆紙床、均勻棒和揭紙刀都用木料制成;紙模用竹片制框、內繃當地土制的生白布或白紗布,四角也用竹篾扎綁,紙模一般長 80、寬 60、高 5 厘米左右 , 一般家庭置備紙模 20 個左右;砑光用的是邊緣光滑無破損的瓷碗。在蒸煮構樹皮前所拌的堿性物質也是自家的薪柴火灰,漂洗時用的水也是村子附近的小河水。
十一道工序分別為,采料:每年 7、8 月份,用采料刀剝下構樹的皮,然后將樹皮的綠色表層清理干凈。曬料:將采下的構樹皮掛在院子中讓太陽暴曬。浸泡:把干樹皮放于小溪中,或者放在水池中,用涼水使之完全泡軟,去除構皮料中的果膠成分,這一過程約需一晝夜的時間。較水池漚制發酵 , 芒團便利的溪流不僅能快速達到脫膠之目的,且省卻一些工序設施。拌灰:用篩子將灶灰過濾之后(去火炭及其他雜物)均勻地灑在構皮上。蒸煮:將拌灰后的構皮放于鐵鍋中,蓋上麻布,連續蒸煮七八小時后停火 , 取出皮料再拌一次草木灰 , 爾后再蒸煮約4小時 , 直至皮料煮成絮狀為止,這道工序約需一個對時,即12個小時。蒸煮時所用的柴薪黑桃木在村旁有專門種植 , 村民均有成片屬于他們自己的林木 , 也像構樹一樣幾年一砍 , 循環生長很快。洗滌:將煮透的構皮放到小溪或者水池中,用手把構皮上的雜質清洗干凈。搗漿:將清洗干凈之后的構皮放在石墩上用木槌敲打出能在水中自然散開的纖維為止。澆紙:將捶打好的紙漿撒在紙模中,再放入 7 分水滿的澆紙床中,用雙手攪開,使紙漿均勻的沉淀到白布上。待大體均勻后 , 再用手背順序拍打數次 , 使漿液下沉附著布面。然后用一細木棒上下左右在水中拍擊 , 使之均勻后將紙模提起 , 置于槽旁濾去水分,相繼制成三五張后,一并移至陽光下曬干。曬紙:將紙模斜著豎起,讓水完全瀝干之后放到陽光下曝曬,在將干未干時 , 把紙模的一側先用手扯開一縫以備揭紙。砑光:當紙曬到七八成干的時候,用邊緣光滑完整的瓷碗輕輕打磨紙模邊角,讓紙變得更加光滑、更具色澤。揭紙:待紙完全曬干之后,用木刮在事先扯開一縫處從上往下開始操作 , 再用揭紙刀輕輕地揭下整張完整的紙,從而完成了整個造紙過程。
這種色澤較白的棉紙,傣家人叫“潔沙”,具有防蟲防腐、紙質堅韌、柔軟光滑、久存不變色的特點,過去多被官府用來頒布告示或書寫公文、任職文書,也常被寺廟用來抄寫經文,傣族民間祭祀時用來扎牛、扎馬或裱大象、裱馬鹿,現在書畫愛好者多用來寫字作畫,有的還用于捆扎人民幣和包裝普洱茶等,深受各族群眾喜愛。當地制作出的白棉紙不僅在周邊地區十分暢銷,還遠銷緬甸、泰國等東亞國家。
在芒團,構樹綠蔭參天,在清風中婆娑作響,有小孩和老人在樹下打盹納涼,婦女在院內搗漿造紙,好一片和諧的景象。時間就像一束光,穿過千百年的悠長隧道,穿過每一個人的軀干,有些殘忍地奪去屬于私人領域的點滴回憶,可能只有這樣一個地方,才能重拾那些未曾離我們遠去的記憶。